濒死体验的意义(三十九)

啤嗎哈尊金剛上師

前文提要

不同的「临终景象」与不同的形成原因

「临终景象」依其产生的「主因」与「助缘」之不同,可以大致分为下列几种:

1. 「四大分离」「主因」:由内在的「意识」及「潜意识」(包含一切记忆),与「助缘」:外在环境的「四大分离」配合而形成的「临终景象」

(请参看「濒死体验的意义」(八)「濒死体验的意义」(二十)一文)

2. 「脑内啡肽」「主因」:由内在的「意识」及「潜意识」,与「助缘」:外在环境的「脑内啡肽」配合而形成的「临终景象」

(请参看「濒死体验的意义」(二十一)一文)

3. 「业力」「主因」:由内在的「意识」及「潜意识」,与「助缘」:外在环境的「业力」配合而形成的「临终景象」– 分两种:

1.) 好的 – 因

a.善报(请参看「濒死体验的意义」(二十一)一文)、

b.自身修行之力而形成。(請參看「瀕死體驗的意義」(二十二)一文)

2.) 坏的 – 因難

a.恶报、

b.冤亲债主索偿之力而形成。

(请参看「濒死体验的意义」(二十三)一文)

跟据调查记录,大部份临终者见到的景象都涉及

1. 保护者或仇家:

好的 — 见到已逝去的亲人或友人、不知名的保护者、神或佛来迎接
坏的 – 被一群恶形恶相的人或兽围困、与一群面目迷茫的众生为伍或同行

2. 陌生的地方:

好的 — 见到亭台楼阁、花田、河川、光芒的地带、乡镇或城市
坏的 – 见到荒野、森林、黑暗、地洞、地狱

3. 凌乱而无法清晰记忆的事物

究竟佛教,如何评论这些现象呢?佛教说人死后会在七七四十九日内正式投生,为什么临终者还会见到已死去多年的亲友来迎接呢?这些已死去多年的亲友为什么还未投生呢?他们的显现,究竟是临终者的幻觉?抑或是真的呢?还有其他原因吗?那些陌生的地方,是否就是将要投生的地方呢?有什么情况,会令临终者的正常投生受到更差的拖累呢?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助亡者避开苦难,提升投生的地方呢?

人类拥有四种「意识状态」(请参看「莲花海」第26期,「智慧的修行方向」一文),分别是:

1. 贝塔波(Betaβwaves)─ 日常生活中的「意识状态」;

2. 阿法波(Alphaαwaves)─ 松弛的「意识状态」,例如进入初阶「观想」或「初步定境」、「精神身」与肉体开始进入缓慢脱离的状态;

3. 西塔波(Thetaθwaves)─ 进入高阶「观想」或「深层定境」的宁静「意识状态」;

4. 德塔波(Deltaδwaves)─ 无梦、深度睡眠的缓慢「意识状态」;

究竟迈向死亡的不同阶段,与当中的「意识状态转换」,是如何影响着临终病者的思维及行为呢?与「临终景象」的关系是什么呢?照顾临终病者的家人及亲友应如何顺应「意识状态的转换」及「临终景象的转变」来引导临终病者的情绪及精神路向呢? 「 意识状态的转换」及「临终景象的转变」可以相辅相成吗?身体的「四大分离」也影响着「意识状态的转换」及「临终景象的转变」,应如何协助及引导临终病者解决或减轻这些问题呢?

 

迈向死亡第一个阶段时的终极协助是什么?

陪伴者、亲友、及专业的辅导员,在临终者处于迈向死亡第一个阶段时所要做的事情,就是:

1. 接纳与谅解

2. 聆听与观察

3. 分析与采用

4. 带出与引入

5. 共行与默契

「接纳与谅解」、「聆听与观察」的运用要点与重要性、个案描述 (请参看「 濒死体验的意义」(二十九)「 濒死体验的意义」(三十)一文),与及由临终者主导的「分析与采用」(请参看「濒死体验的意义」(三十一)一文),都已经略作解释,但即使做足一百分,仍然是缺憾多多的。要做到「负责照顾的亲人」与「 临终者」之间均无后悔莫及的遗憾,而只有「心心相系、彼此无憾」的终极告别奉献,上述的第3至5个步骤,就必须纳入在临终者处于迈向死亡第一个阶段时所要做的事情。

第3个步骤的「分析与采用」,分为两个部份。第一个部份是由临终者主导的「分析与采用」,第二个部份是由陪伴者、亲友、及专业辅导员主导的「分析与采用」 (请参看「濒死体验的意义」(三十二)「濒死体验的意义」(三十三)一文)。第4个步骤的「带出与引入」己于上一章讨论过(请参看「濒死体验的意义」(三十四)一文)。现在要讨论的,就是第5个步骤的「共行与默契」。(其中一些有关「共行与默契」的内容,请参看「濒死体验的意义」(三十五)「瀕死體驗的意義」(三十六)一文)

 

「共行与默契」的要点

当一个人在遭遇重大危机时,总会在心中生起一些祈盼,除了空泛的愿望之外,一些实质需要的满足,对他们而言则更为重要。例如患上癌症时,最需要的是有人关心他、了解他、接受他、陪伴他,及协助他接受适当的治疗。

因此陪伴者必须站在病人的立场上,了解他们最想得到的是什么。在了解的同时,陪伴者最好能通过这种过程,做到与病者建立一种「共行与默契」的关系。建立此等关系的要点有几个:

(1) 站在同一阵线的「共行」 — 分为

a) 以同理心「倾听」病人的心声,(请参看第35期)

b) 以感同身受的一种感觉,向病者「表达」对病人的移情同感,(请参看第35期)

c) 以真情流露「传递」接纳、了解、奉献的讯息。(请参看第36期)

(2) 心连心的「默契」— 分为

a) 建立默契 — 在合理的情况下,在「行为」上多做一些病者喜欢的行为(请参看第37期)

b) 表达默契 — 在态度上,表达多一些与病者同一方向与认同的感受(请参看第38期)

c) 协调默契 — 在双方出现分歧时,以适当的行为协调彼此的想法,拉近距离,寻找可以构成彼此默契的共通点。

 

能适当照顾重病者的首要成功条件是什么?

(2) 心连心的「默契」— 分为

c) 协调默契

天下间的人类并无绝对的一致,人的思想不断流转变迁,即使是同一人,内心都诸多矛盾,因此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无论在行为或思想上出现分歧,皆是正常的。一般都是合则来、不合则去。

但作为照顾病者的亲友,又是否可以随时向病者说再见,舍病者而去呢?如果不可以,又应该如何处理呢?正常人都经常会为小事闹情绪、发脾气、诸多挑剔、误解频生,作为一名卧床病者,甚至是一名离死亡不远的临终病者,在病苦的折磨下,必定是问题多多的,令负责照顾的亲友与病者之间的相处,更显困难。

因此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负责照顾的亲友,最好能具备以下的条件:

 

1. 信任度高 — 病者对负责照顾的亲友及医生有一定程度的信任;

2. 关系融洽及密切 — 彼此容易沟通;

3. 能理性思考 — 不会太过感情用事;

4. 情绪稳定 — 不会经常情绪失控;

5. 愿意付出 — 在时间及精神上均愿意投入在照顾病者的事情上。

为什么要这样呢?因为离死亡不远的临终病者,他们的思绪可说是十分复杂的。一般的人,若果没有具备上述的最少二至三项或更多的条件,会很容易变成愈帮愈忙、帮倒忙、甚至彼此形成创伤性的决裂及遗憾。为了不让「爱变成害」,如果有选择的空间,最好能选择具备上述条件的亲友负责照顾临终病者。要能够协调临终病者与照顾亲友之间将会出现的分歧,并且能够寻找出彼此的共通点而形成默契,首要的成功条件就是「选择合适的照顾者」

 

重病者的情绪究竟有几复杂呢?

究竟临终病者的情绪变化有几复杂呢?在1969年,精神科医生伊丽莎白•库伯勒•罗斯 (Dr. Elisabeth Kubler-Ross,July 8, 1926 – August 24, 2004),在她的书籍《关于临终与死亡》(On Death and Dying) 中,将绝症病人的情绪反应分成几个阶段。她访问了五百多位癌症病人之后,归纳出他们的心路历程,将病人的情绪反应分成五个阶段:「否认、愤怒、讨价还价、忧郁、接受」。

到1980年代以后,有关的研究及文献愈来愈多,发现这五个阶段的描述太过简单,无法表达人类在面对一个重大危机时的错综复杂情绪反应。毕竟人的心理是高度复杂、矛盾重重、变化迅速的,而且不同人的情绪显现,其差异性极大。一般而言,当一个人患了严重的疾病,如癌症时,其反应都会受以下的因素所影响:

(1) 人格型态

(2) 知识背景

(3) 过去处理危机(crisis intervention)及痛苦挫折的经验

(4) 人生哲学或信仰

(5) 后援性的支持系统

 

病人可能有的情绪反应,除了上述的五个阶段:「否认、愤怒、讨价还价、忧郁、接受」之外,还有可能出现如下的某些现象:

1. 脆弱化 — 其情感变得十分脆弱及高度敏感,容易猜疑、容易受伤,或者变得冷漠,以此来减低受伤的程度;

2. 退化 — 有时会像小孩子一样变得不可理喻,这是因为不甘心、不舍得就此离世,也对前路充满恐惧、绝望等等,这些爱恨的纠缠,会令病者的行为变得像小孩子般不理性。

3. 歇斯底里化 — 由于有豁出去的感觉,因而突然改变以往的所有生活模式,在余下的日子里尽情放纵,往往做出一些令亲友震惊的事情,有点像狂了似的;

4. 理性化 — 由于有豁出去的感觉,因而突然改变以往的所有生活模式,放下一切,在余下的日子里追寻未能实现的梦想,例如更积极生活、寻找生命的意义、准备或交待后事、积极的奋斗意志、不寻常的勇气、异常的平静、充满希望、悠然面对、彻底认命等等。

无论病人以何种形式表达何种情绪,或者性情大变,都是「正常的」,因为每一个人都不同,因此不要期待病人会按照某一种模式来反应或处理情感。因此照顾临终病者的亲友必须对任何的情绪表达持开放的态度,不要以此来作出批评、抗拒、或蔑视的态度,应以接纳、包容、谅解的层面加以聆听,再适度调整照顾的方式,方可取得以病人的利益为主导位置之最佳照顾效果

 

照顾重病者的失败个案

来照顾重病者,真的起着那么重要的位置吗?会决定病者的生死及生活质素吗?会令病者死而有憾吗?以下的一个个案,可以作为参考:

 

个案四十五:

一名台湾的癌症专科医生,写下了一篇有关「于照顾临终肺癌末期病人上的不当」,其中引发的终极遗憾事件,令他深感难过,以下是他的叙述:

〔上周三上午看门诊的时候,接到一通肺癌家属的电话。她问我可不可以将她父亲从北部某医学中心,转回来给我看。我一时之间有点摸不着头绪,因为我记得她几周前曾对我说,要带她父亲来本院的肿瘤科评估,看看是否值得做电疗。所以她(二女儿)和她的父亲,已经有好几周没回我的门诊看病了。

后来才知道,原来病人的大女儿带他到北部某医学中心做评估,并接受电疗,结果没几天,病情就急转恶化,并且陷入昏迷。病人在急诊室等了两天也没有病床,所以才打电话给我,希望转回来给我治疗。我随口就答应她的请求,不过也提醒她,还是要先到急诊处等床位,病人到急诊处之后,我会去看他。

她父亲是我的老病人,年纪已经八十几岁了,和我外公一样,是受日本教育长大的老一辈,也是我们医院对面停车场的老板和大地主。每次都是由二女儿陪同看诊,而且病人每次都亲自到诊。

老先生本身是老烟枪,有肺气肿,慢性阻塞性肺病和肺结核。老先生在我的门诊治疗,有瓣膜性心脏病,在北部某医学中心开过刀,并服药控制。去年十月间,老先生在我门诊做例行X光追踪时,发现肺部肿瘤,经切片后证实为肺癌。

当时我和他的二女儿讨论治疗方法,因为病人年事已高,心肺功能都不好,不论是开刀或是化疗,都怕病人无法承受副作用,做电疗又担心将来肺纤维化会更严重,加上经济无忧,老先生和二女儿就接受我的建议,开始吃标靶治疗。

一个月之后,肿瘤有变小,病人也自觉呼吸气喘的症状有改善,因此就继续服药。直到前几周,老先生的二女儿说想要评估看看电疗的可行性。之后就好几周没老先生的消息了。

上周三下午,我看完门诊后去急诊处看这位病人。当我看到这位老先生时,简直和先前在门诊时见的判若两人。除了昏迷不醒之外,脸部和四肢浮肿。我是第一次见到病人的大女儿,她说在北部某医学中心做了五次电疗之后就变这样。在那边急诊处理两天都没醒过来,那边的医师劝她签署「癌末病人放弃急救同意书」,她认为这样对她父亲最好,所以她也签了。

她随即问我,这样做到底是不是对她的父亲最好?当然在这种情况之下,这是最后、也是最好的选择。不过根据我的经验,这样的病人会昏迷不醒,多半是因为血中的二氧化碳浓度太高所致。果然抽血化验发现,血中二氧化碳的浓度高达上百。我请急诊处先给老先生戴正压式面具型的呼吸器以排出体内的二氧化碳,并同时给予抗生素和类固醇。

上周三下午我去急诊处看完老先生后,回到办公室用餐。不久之后,就接到病人二女儿的电话。她在电话那边哭得好伤心,她说原本在我门诊看得好好的,结果大女儿说北部某医学中心有熟人,可以做更好的治疗,谁知道才去了几天,就搞成这样。

在那边的急诊住了两天,既没处理好、也等不到床位,还要她打电话来拜托我接收病人回来照顾等等。我在电话里跟她说,请她不要怪大姐,她也是一番好意。当初确诊肺癌之后就有讨论过,电疗可能带来肺纤维化,所以才用标靶治疗。我请她放心,既然老先生已经回来,我就会好好照顾他。至于已经发生的,就不要再多想了,我相信老先生也不愿意见到妳们姐妹为了他而失和

隔天早上我到病房去探望老先生,他已经醒来,可以和我对话。他说他已经不行了,没用了。我听了以后心里很难过,因为我知道他讲的是真的。不过我还是握着他浮肿的双手,告诉他请他放心,我会帮他处理。女儿们也很尽心,请他不用担心。

探访完后,二女儿追出来跟我说,她真的又气又难过。两周前还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变成这样。我还是劝她不要怪她大姐,事情发生就发生了,现在好好治疗就好。她说老先生醒来后,交代了一些后事。她问我是不是真的那么糟?现在再施用标靶药物还有没有效?我跟她说,现在的状况的确不好,不过起码人已经醒过来了,先用抗生素加类固醇治疗肺部发炎,用吸入型药物治疗肺气肿和慢性阻塞性肺病,自费买白蛋白加利尿剂治疗水肿,至于标靶药物等过了这关再开始用也不迟。

几天后,我们帮老先生照了一张胸部X光。病灶处的确有改善,不过全身浮肿却没多大起色,这大概暗示了老先生的心肺功能真的很糟。还好人还算清醒,只是不爱戴正压式面具型呼吸器,尤其是晚上,几乎整夜都没法睡觉。

这真是两难的抉择,因为他不戴的话,很快就会因为二氧化碳浓度上升而再次昏迷。只好再跟他的女儿们商量,最后她们决定尊重老先生的意愿,等他睡着(还是昏迷?)后再戴,就算因此而无法挽救也只得忍痛接受。

前天老先生就睡睡醒醒,醒来时就把面具拿掉,到晚上就没再醒过来,因此面具一直戴到早上。终于又醒过来,女儿们喜极而泣,老先生交代完后事之后就此沉睡不醒,女儿们按照老先生遗愿,带他回家在睡梦中过世。 〕

 

促成这种遗憾的原因何在呢?就在于负责照顾的亲友,并不具备上述条件中的:

1. 信任度高 — 病者对负责照顾的亲友及医生有一定程度的信任。但在事件中,病者和负责照顾的亲友都对主诊医生产生怀疑。

2. 关系融洽及密切 — 彼此容易沟通。但在事件中,病者的大女儿由一开始就没有跟进个案,因此不了解主诊医生的理据,也不相信二女儿的转述,只相信其他并非专业人士的进言,结果铸成大错。

3. 能理性思考 — 不会太过感情用事。但在事件中,病者、他的大及二女儿都过于感情用事,未能理性分析及「收集专业者的不同及相同意见、彻底证实提供协助者的可靠性、测试体弱者的承受能力」,到最后连床位都无,结果恨错难返。

由于负责照顾重病者的亲友直接或间接地主宰着病者的生死及生存质素,因此照顾者的质素,也必须慎重地考虑及选择,否则再大的其他努力,都是白费及枉然的。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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