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死体验的意义(三十二)
啤嗎哈尊金剛上師
前文提要
不同的「临终景象」与不同的形成原因
「临终景象」依其产生的「主因」与「助缘」之不同,可以大致分为下列几种:
1. 「四大分离」 — 「主因」:由内在的「意识」及「潜意识」(包含一切记忆),与「助缘」:外在环境的「四大分离」配合而形成的「临终景象」
(请参看「濒死体验的意义」(八)及「濒死体验的意义」(二十)一文)
2. 「脑内啡肽」 — 「主因」:由内在的「意识」及「潜意识」,与「助缘」:外在环境的「脑内啡肽」配合而形成的「临终景象」
3. 「业力」 — 「主因」:由内在的「意识」及「潜意识」,与「助缘」:外在环境的「业力」配合而形成的「临终景象」– 分两种:
1.) 好的 – 因
a.善报(请参看「濒死体验的意义」(二十一)一文)、
b.自身修行之力而形成。(請參看「瀕死體驗的意義」(二十二)一文)
2.) 坏的 – 因難
a.恶报、
b.冤亲债主索偿之力而形成。
跟据调查记录,大部份临终者见到的景象都涉及
1. 保护者或仇家:
好的 — 见到已逝去的亲人或友人、不知名的保护者、神或佛来迎接
坏的 – 被一群恶形恶相的人或兽围困、与一群面目迷茫的众生为伍或同行
2. 陌生的地方:
好的 — 见到亭台楼阁、花田、河川、光芒的地带、乡镇或城市
坏的 – 见到荒野、森林、黑暗、地洞、地狱
3. 凌乱而无法清晰记忆的事物
究竟佛教,如何评论这些现象呢?佛教说人死后会在七七四十九日内正式投生,为什么临终者还会见到已死去多年的亲友来迎接呢?这些已死去多年的亲友为什么还未投生呢?他们的显现,究竟是临终者的幻觉?抑或是真的呢?还有其他原因吗?那些陌生的地方,是否就是将要投生的地方呢?有什么情况,会令临终者的正常投生受到更差的拖累呢?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助亡者避开苦难,提升投生的地方呢?
人类拥有四种「意识状态」(请参看「莲花海」第26期,「智慧的修行方向」一文),分别是:
1. 贝塔波(Betaβwaves)─ 日常生活中的「意识状态」;
2. 阿法波(Alphaαwaves)─ 松弛的「意识状态」,例如进入初阶「观想」或「初步定境」、「精神身」与肉体开始进入缓慢脱离的状态;
3. 西塔波(Thetaθwaves)─ 进入高阶「观想」或「深层定境」的宁静「意识状态」;
4. 德塔波(Deltaδwaves)─ 无梦、深度睡眠的缓慢「意识状态」;
究竟迈向死亡的不同阶段,与当中的「意识状态转换」,是如何影响着临终病者的思维及行为呢?与「临终景象」的关系是什么呢?照顾临终病者的家人及亲友应如何顺应「意识状态的转换」及「临终景象的转变」来引导临终病者的情绪及精神路向呢? 「 意识状态的转换」及「临终景象的转变」可以相辅相成吗?身体的「四大分离」也影响着「意识状态的转换」及「临终景象的转变」,应如何协助及引导临终病者解决或减轻这些问题呢?
迈向死亡第一个阶段时的终极协助是什么?
陪伴者、亲友、及专业的辅导员,在临终者处于迈向死亡第一个阶段时所要做的事情,就是:
1. 接纳与谅解
2. 聆听与观察
3. 分析与采用
4. 带出与引入
5. 共行与默契
「接纳与谅解」、「聆听与观察」,在上一章的个案描述中(详情请参看「濒死体验的意义」(三十)一文),已经清楚地突显其中的运用要点与重要性。对于一般的人而言,「接纳与谅解」、「聆听与观察」,并不困难,在「爱」的呼唤下,比较容易做到,无须太多的技巧。即使从未接收过有关的知识,或者从未接受过相关的训练,都可以凭爱心及个人的智慧,自然地为重病者或临终者提供适当的照顾及解决种种难题。
但在解决难题的质素上与及深浅的程度上,就会因为从未接收过有关的知识,或者从未接受过相关的训练而导致有所不足及未尽完善。要做到「负责照顾的亲人」与「临终者」之间均无追悔莫及的遗憾,而只有「心心相系、彼此无憾」的终极告别奉献,以下的三个步骤,就必须纳入在临终者处于迈向死亡第一个阶段时所要做的事情。
分析与采用:
「分析」是所有「成功」的重要元素,但为什么很多人虽然已经在事前详细分析事件,但结果仍然是失败的,又或者所获得的「成功」,尽都是仅仅合格、差强人意呢?很多人归咎于「运气、时势、能力」,但问题不仅止于此,最重要的是「 分析」的时候,「重点」有否放错了? 「分析」的层面与方向,是否都是「对症下药」的呢?
这里所说的「分析与采用」,起码分为两个部份。第一个部份是由临终者主导的「分析与采用」,第二个部份是由陪伴者、亲友、及专业辅导员主导的「分析与采用」,上一章已讨论了第一个部份(请参看「濒死体验的意义」(三十一)一文),现在再讨论:由陪伴者、亲友、及专业辅导员主导的「分析与采用」。
为临终者作出抉择时所造成的遗憾与创伤
人到最弱时,最希望得到的是「可以保存尊严的援助」,而临终者除了希望得到身体的医疗及舒缓痛楚之外,更希望得到至亲好友的「陪伴」,走完人生最后的旅程,以减轻即将孤身上路的离世孤寂与恐惧,弥补以往在沟通上的缺失及不足,以至互补感情与心灵上的不舍与遗憾。
「陪伴」是大自然中最珍贵的礼物,不论「出生的喜悦」抑或「离去的伤悲」,都需要「陪伴」,只要让病患者知道至亲好友已经准备好陪伴着他,那就是最佳状态。问题是什么才是「准备好」呢?如果陪伴者并非专业的辅导员,很多时都会出现或多或少的错失,而这些错失,又通常都因为临终者的离世而变成「无法挽救、无法弥补」的一生遗憾,令陪伴者在心灵上,无端负上不可磨灭的阴影及创伤。 「爱」变成「害」 ,又怎会是「陪伴者」送出的礼物呢?
因此「陪伴者」,无论是否专业的辅导员,都必须具备充足的有关知识,并且就不同的情况及临终者的特性,进行「分析」,以决定「采用」何种方法照顾或关顾临终者。在尚未进行讨论之前,不妨先看看一些个案,从不同的角度,了解「陪伴者」的心声。
个案三十九:
一位接受过急救训练的青年,他的外婆因为患上了不治的癌症,家人为了给予她最佳的「陪伴」及照顾,将她接回家中疗养。怎料这一件本属爱心的好事,却发展成为他终生的遗憾,以下是他亲自撰文的记述,转载自台湾联合报的报导。
深藏的遗憾 / 救?不救? — 联合报╱噜噜(台北市) 2010/03/30 联合报
因为在学校工作的关系,每年都有接受CPR训练的机会。每次听课时,总是聚精会神,心想哪天若是遇到有人需要救助,我就能尽一己之力。
几年前,外婆的癌症复发,她不喜欢医院,所以在病情较稳定的时候,就在家疗养。有一天我去探望她,大家正围着床边聊天,外婆突然闭上眼睛,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没了呼吸。妈妈、舅舅、阿姨急忙打电话叫救护车,我心想一定得把握黄金时间,于是我赶紧帮外婆做心脏按摩,没按多久,外婆脸上的血色便恢复了,也睁开眼睛,我好高兴挽救了最爱的外婆的生命。
然而我的快乐和沾沾自喜并没有持续很久,接下来几个月,外婆的病情每况愈下,再多的止痛剂也无法减轻她的痛苦。
看到原本开朗的外婆,躺在病床上全身插着管子,我忍不住自责,如果当初我不要帮外婆急救,她就用不着多承受这些病痛。
更让我难过的是,外婆辞世的那天,身边除了看护外,刚好没有其他的家人陪着。如果当初我没有帮她急救,她就能照自己的心愿,在家里过世,而不是在医院,并且子女都能在身旁陪着。
外婆过世已经许多年了,妈妈和舅舅、阿姨都不曾责怪我,但我心里总是抱持疑问,不晓得外婆会不会怪我呢?
个案四十:
读者回应 / 救或不救都痛苦 — 小草(苗栗市) 2010/04/12 联合报
日前读了贵版的〈救?不救?〉一文,作者将外婆病逝时无亲人在场的遗憾,归咎于自己不该在第一次外婆病危时给予急救。我在一年多前,也同样面对了救与不救的心路历程,所以特别能体会作者的心情。
一年多前,家父癌末病危。为了方便照护,选择了离家较近的地方医院,也符合每位家人均能尽孝的需求。起初,家父欣然接受家人的安排,但随着病情急转直下,疼痛加剧,呼吸困难,家父失去了求生的意志,要求出院回家,等待大限到来。
由于每次的急救都能换回一、二天温馨的相处时光,我们怎舍得放弃呢?家父或许也感受到家人的心意,一直忍耐着配合,甚至到最后,当地方医院表示已无能为力,要我们转院,家父尚肯强忍疼痛与呼吸困难的煎熬,让我们转送到北部大型医院急救。显然,他也有舍不下我们的意思,怎能不救?
残忍的是,家父最终还是没有战胜病魔,在他生命的最后,病情恶化的速度快得让我们惊惶失措。疼痛与呼吸困难将他折磨到不断的拔去针头、氧气,且一要我们带他回家。看着他一脸痛苦的表情,救!只会增加他的痛苦;不救!马上天人永隔。
在血压、心跳次数不断下降下,我们仓促的决定继续抢救,希望奇迹出现,我们选择不插管以减少痛苦的方式,把家父送进了他最怕的加护病房(即「深切治疗部」),希望多争取一些相处的时间。
进入加护病房的翌日凌晨,家父在完全没有家人陪伴下,没有完成他回家的心愿,一个人孤单的走了,而他孤独躺在加护病房不再理我的那一幕,经常在我脑海中出现,每次都让我心如刀割。虽已事隔年余,但时间并未能减轻我丝毫的痛苦。
陪伴临终者的困难与须知
「爱」变成「害」,又怎会是「陪伴者」送出的「礼物」呢?究竟「礼物」的用意,是为了让「送出者」感到「我已尽力」,抑或是为了让「接受者」感到「心满意足」呢?若果两者无法共存,又应该如何抉择呢?若果无论如何抉择,后果都只有「痛苦」二字,那么你会否选择让你所爱的人「 承受最少的肉体痛苦」,让自己「承受最大的舍离痛苦」呢?这又算不算是一种「礼物」呢?
对于一些已预知无可救药、必死无疑、死亡已经临近、死时会承受极大痛苦的临终者而言,他们的意愿,他们最想要的「礼物」,才是「陪伴者」必须尽力送出的「礼物」。但身处这种情况的临终者,他们的意愿,他们最想要的「礼物」,通常都是「我想尽快死亡,摆脱现在的痛苦与束缚」。这些都是「 陪伴者」不想立刻送出的「礼物」。
究竟情感与理智,应以何者为先呢? 「爱」应该是一种「拥有」,抑或是一种「牺牲」呢?如果只专注理智而刻意埋没情感,会否被指责或自责为冷血呢?这又会否引至终生的遗憾呢?
当情感占据一切的时候,你会盲目的无视于所爱的人「正承受着最剧烈的肉体痛苦」,只想着「 拥有多一秒、奇迹即将出现」。当理智回复的一刻,你会痛心于自己的错失,长留遗憾于心间,甚至痛入心髓。这都是因为「陪伴者」在事前,未有做好「分析」的缘故。有了良好和全面的「分析」,才可「采用」适当而无遗憾的安排与照顾,就不会有被指责或自责的遗憾,也不会因为仓促的决定而后悔终生。
「陪伴者」,尤其是至亲好友,必须在事前作出详细的分析,而分析的层面,必须包含:
1. 病情的种类 — 这种病,是否不治之症?现在是否已经时日无多?这种病到达临终时,会否出现无法止痛的极大折磨情况?这种病是否适合施行具侵害性的急救呢?这种病是否老年的器官衰竭,无论如何延长寿命,争分夺秒,都只是增加临终者的痛苦呢?这种病是否适合施行具痛苦束缚式的延长寿命治疗呢(例如插喉、全身捆绑等)?
2. 病人的意愿ㄧ病人对自己的病情及这些病的影响程度及范围,有几多的认知呢?病人的意愿,是否与他的病情成正比,距离不远呢?要完成病人的意愿,困难度有几高呢?有其他的替代办法吗?病人是否接受这些替代办法呢?病人是否愿意与陪伴者详谈他的病情及意愿呢?如果不愿意,有其他的解决办法吗?
3.陪伴者的能力ㄧ陪伴者对病人的病情及这些病的影响程度及范围,有几多的认知呢?陪伴者对病人的个性及内心世界,有几多的了解呢?可以彼此沟通的程度有几高呢?陪伴者对照顾临终病人的技巧与知识,有几多的认知呢?陪伴者与病人的关系,有几亲密或几疏离呢?爱或恨的程度有几深呢?这种程度的关系及爱与恨,会否在情感失控及关键的时刻时,引至作出无知而具破坏性的、令临终者无法「善终」的抉择呢?陪伴者能否承受照顾临终者的庞大体力及心理压力呢?
4. 环境及周边的协助ㄧ陪伴者对照顾临终者的环境及周边协助的认识有几多呢?陪伴者是否懂得运用环境及周边的协助呢?如果环境并不适合照顾临终者,陪伴者会有几多的解决办法呢?可以灵活地变通吗?有没有类似的个案及相关经验可供参考呢?
何谓「真的爱」?
在上述的两个个案中,主角都因为在事前未有经过详细的、全面的各类层面分析,而引至无限的愧疚。而两位临终者,都同属癌末病危的病人。这种病,通常都会在生命的最后,病情恶化的速度快得惊人,令陪伴的亲友惊惶失措。而疼痛与呼吸的困难,亦将会折磨病人至失控的状况,不断的拔去针头、氧气,宁愿立刻死去。 「爱莫大于感同身受」,陪伴的亲友必须以此作为基准,为临终者作最贴其心的照顾与安排。
对于病人的意愿,即使在环境上未能安排,也应该以「尽力而为」作为准则,以变通的各类方法及详细解释,令临终者释怀。与病人作互信、互勉、互爱、互助的由浅入深式的沟通,是最能避免遗憾处处的解决方法之一。这种「爱」的行为、「爱」的表达,才堪称是「真的爱」。
在表面上,是陪伴的亲友,正在帮忙及爱护临终者。但在深层的事实上,是临终者的获得「善终」,会为丧失至亲的亲友在感情及心灵上所承受的痛苦,作出了修补与协助。如果要达到这种效果,就必须通过适当的学习 — 学习「死亡」的一切相关知识。
我一直以为我在学习生活,原来不是,我是在学习死亡。 ── 达文西
究竟这种学习,对「生者、临终者」,有几重要呢?应该如何学习呢?分析与采用、救与不救,还有其他要注意的地方吗?究竟「维持生命、维持生命的品质、与维持生命最后的尊严」,应以何者为优先呢?应该如何照顾临终者呢? …..(待续)
注:
1. 达文西─李奥纳多•达文西(义大利文:Leonardo da Vinci,1452年4月15日-1519年5月2日),又译达芬奇,全名李奥纳多•迪•瑟皮耶罗•达文西(Leonardo di ser Piero da Vinci),是一位义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多项领域博学者,其同时是建筑师、解剖学者、艺术家、工程师、数学家、发明家,他无穷的好奇与创意,使他成为文艺复兴时期典型的艺术家,而且也是历史上最著名的画家之一。他与米开朗基罗和拉斐尔并称「文艺复兴三杰」。达文西终生依循科学逻辑、尚真的路径,追索艺术创造求美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