瀕死體驗的意義(二十九)

啤嗎哈尊金剛上師

前文提要

不同的「臨終景象」與不同的形成原因

「臨終景象」依其產生的「主因」與「助緣」之不同,可以大致分為下列幾種:

1. 「四大分離」 — 「主因」:由內在的「意識」及「潛意識」(包含一切記憶),與「助緣」:外在環境的「四大分離」配合而形成的「臨終景象」

(請參看「瀕死體驗的意義」(八)「瀕死體驗的意義」(二十)一文)

2. 「腦內啡肽」「主因」:由內在的「意識」及「潛意識」,與「助緣」:外在環境的「腦內啡肽」配合而形成的「臨終景象」

(請參看「瀕死體驗的意義」(二十一)一文)

3. 「業力」 — 「主因」:由內在的「意識」及「潛意識」,與「助緣」:外在環境的「業力」配合而形成的「臨終景象」– 分兩種:

1.) 好的 – 因

a.善報 (請參看「瀕死體驗的意義」(二十一)一文)

b.自身修行之力而形成。(請參看「瀕死體驗的意義」(二十二)一文)

2.) 壞的 – 因

a.惡報、

b.寃親債主索償之力而形成。

(請參看「瀕死體驗的意義」(二十三)一文)

跟據調查記錄,大部份臨終者見到的景象都涉及

1. 保護者或仇家:

好的 — 見到已逝去的親人或友人、不知名的保護者、神或佛來迎接
壞的 – 被一群惡形惡相的人或獸圍困、與一群面目迷茫的眾生為伍或同行

2. 陌生的地方:

好的 — 見到亭臺樓閣、花田、河川、光芒的地帶、鄉鎮或城市
壞的 – 見到荒野、森林、黑暗、地洞、地獄

3. 凌亂而無法清晰記憶的事物

究竟佛教,如何評論這些現象呢?佛教說人死後會在七七四十九日內正式投生,為甚麼臨終者還會見到已死去多年的親友來迎接呢?這些已死去多年的親友為甚麼還未投生呢?他們的顯現,究竟是臨終者的幻覺?抑或是真的呢?還有其他原因嗎?那些陌生的地方,是否就是將要投生的地方呢?有什麼情况,會令臨終者的正常投生受到更差的拖累呢?有什麼方法可以幫助亡者避開苦難,提升投生的地方呢?

 

臨終者及陪伴者感到迷茫及 不知所措的個案

當任何人面臨死亡的時候,有幾方面的問題將會產生。一方面是臨終者應如何作好心理及生理的準備,另一方面則是臨終者的親友,應如何陪伴及照顧臨終者的精神及身體所需。而臨終者的親友所承受的壓力及情緒的疏導,亦不容忽視。

要懂得處理以上的問題,首先要了解邁向死亡的五個階段及其中的表徵,方可正確地協助臨終者順利過渡此一人生的最大轉捩點,與及讓自己從喪失親友的哀慟中釋懷。很多陪伴及照顧臨終者的人,最大的困難是不知道如何與臨終者溝通,方可協助臨終者得到最佳的精神及身體需要。如何協助臨終者才是最正確及恰當的做法呢?如何協助臨終者才不會令自己覺得有負於他或她呢?你會否在親友離世後,不斷的自責,發現自己有說不清的照顧不周、或者未及暢所欲言呢?要做到「於心無愧」,甚至有「一切無憾」的感覺,可以說是一種學問

生命的終結,代表「意識」的轉變。由「意識」即將從被困的物質中準備脫離,直至正式從束縛式的肉體中解脫而出,大約分五個階段,也是陪伴及照顧臨終者的人必須認識的「邁向死亡之五個階段」。

為什麼要認識這五個階段的「意識轉變」呢?因為這五個階段的「意識轉變」,正深深地影響 臨終者及其陪伴親友的情緒及精神路向,因此必須了解及掌握。下面的案例,正好說明這一點。

 

個案三十三:

大約在2004年,一位患了末期子宮頸癌的病人,剛經歷了一次失敗的大型手術。身體上的衰敗與痛楚,卻遠遠不及心靈上所帶給她的痛苦。無際的失落感、極端的挫敗感、洶湧的憤怒感、與頹然的無助感,令一向任性的她,變得更加不可理喻、脾氣暴燥。她不斷的問,為甚麼是我?為甚麼我必須死?甚至憤怒地說:「我不要死!」

這些心態,到最後令自己陷入極端的恐懼,引致在醫院裏失常的大叫大喊。無論家人待她如何的好,如何遷就她,她都有一大堆的不滿。有時她說見到光、有時說見到一幅美麗景象、有時卻暴跳如雷地衝向窗口要自殺、有時是滿口的咒罵。

她從前是信佛的,以往的修行時斷時續,愛理不理的,加上「上師」已離世,因此修行功課都已生疏得很。在手術失敗後,她應姊姊的勸喻皈依了修持密宗紅教的「上師」,移喜泰賢金剛上師及啤嗎哈尊金剛上師。但身心的疲累已無法令她重拾修行的心,只祈望得到「 加持」。剛剛皈依,還未及受法,就已經因病重而再一次入住醫院。由於她對「上師」具有信心,即使她在醫院裏如何的暴跳如雷,只要一接到我的問候電話,都會平靜下來,醉心的聽著我的鼓勵軟語。

她每次一接到我的問候電話,都會歡天喜地的說:「你知道嗎?我無法控制我自己,我的心,好像掉進一個無底的黑洞,我拼命地向空中抓,希望抓到支柱,卻什麼也抓不到。但不知為甚麼,我只要一接到你的電話,聽到你的聲音,就會整個人都「定」下來,甚麼都不怕,我可以因此而回復平靜。我每天都等 你的電話,你可以每天都給我一個電話嗎?」

我回答她:「我很忙,真的很忙,可能有時會停一兩天不給你電話,請你體諒!」有一次,她想自殺,碰巧我又來電話問候,她很激動的說:「啊!天啊!實在太及時了,太珍貴了,我等得很辛苦啊!」每一次我開導她,她都只是靜靜的聽 ,唯唯諾諾的,只喜歡聽,不喜歡說。可惜我沒有太多的時間開導她,每次都很怱忙的完結。一段日子後,碰巧我忙得不可開交的時段,停了幾天的電話問候,就在這段時間,她陷入了失控的狀態。

不懂得「邁向死亡之五個階段」的家人,由於不懂得協助她疏導情緒及引導她的「意識」作出轉變,令情況日益失控。她的其他家人都以為她著了魔,急急地想找人驅魔,卻愈幫愈忙。由於她的行為對其他病人造成騷擾,結果被醫院送入「精神病科」。她的姊姊懇請我們為她修法祈禱,令她可以搬出「精神病科」,因為那裏的環境,實在太差了。

由於「精神病科」不容許聽電話,而且每天只可以容許兩人探病,她無法再聽到我的勸勉,也由於那裏的環境實在太差,令一向任性的她清醒過來,願意聽取其他親友的意見,希望藉此搬離「精神病科」。她的姐夫,也是我們的弟子,比較懂得開導及認識「邁向死亡的一些階段」,對她說:「如果你不想死在這麼差的環境,想離開這裏,就要控制你的情緒。」結果她平靜地表現得一如常人,不到一兩天就已經可以轉介到專為末期癌病而設的療養院。她從此不再發脾氣,判若兩人

移喜泰賢金剛上師和我答應在數天後到療養院去探望她,本來不願進食的她為此而願意進食,專心靜養了幾天,希望以最佳的狀態接受我們的探訪。到我們見到她時,她表現得極為寬容、冷靜、安祥、欣喜,甚至充滿神采。我們對她的授記(即「預言」)、祝福、加持、與教授,她都一一謹記。過了數天,她就在親人的陪伴下,姊姊及姊夫的安慰、帶引及助唸下,非常安祥的離世。她的姊姊及姊夫留意到,她的最後三下呼吸、以至進入死亡的一些表徵,一如我們對《西藏度亡經》及死亡過程的詮釋一樣。當他們親眼目睹而又了解的時候,其感覺是非常震撼的

由於她姊姊多年來協助敦珠佛學會弘揚佛法的無私貢獻,救助了無數的眾生,移喜泰賢金剛上師因此親自恭請他的「根本上師」:當今最德高望重,被公認為修行證量極高的紅教法王依怙主 夏札(戚操)生紀多傑仁波切為她修「超度法」。由最不幸、到慌亂、甚至失控;再過渡至冷靜、安祥、自主,甚至得到保護及救助,都有賴於她的「信心、認清方向、不任性、不恐懼、鎮定、接納教授」,當然也少不了她姊姊的深厚功德支撐着她,使到她的「主因」(自力)與「助緣」( 他力)能夠得以配合,因而安祥地離去。

 

引導臨終者及其陪伴親友 情緒的重要性

這個個案令我更深切地了解到,照顧病人的陪伴者,尤其是照顧臨終者,必須清楚知道「邁向死亡之五個階段」。當中的「意識轉變」,會令臨終者及陪伴者感到迷茫及不知所措。陪伴者不適當的處理,以至錯誤的言語或開導,會令病者或臨終者的情緒更波動、更混亂,甚至將已在懸崖邊的他或她,正式推落萬劫不復的沉淪深淵。有些病者或臨終者會因此被誤認為患有精神病,被送往易入難出的「精神病院」。有些病者或臨終者會被迷信的家人當成著了魔,胡亂地找人驅魔,結果大都被江湖術士欺騙金錢,將病者或臨終者折騰得更加不似人形,延誤救治,甚至錯過救治的時間及機會

這個個案也令我更深切地了解到,若果修行者不在生前健康的狀態下好好的修行正確的佛法及修法、不切切實實的建立與「上師」的互信及良好關係、不學習實用而全面無漏的「生死教育」,光光依靠一點對「上師」的信心,全情或全程依賴「加持」,很容易陷入崩潰的狀態。

「上師」總不能天天都貼身又貼心的跟著你,跟不貼或甩掉了的時候,病者或臨終者會對「上師」產生信心的動搖。由於「上師」的「加持」傳遞,非常依靠弟子對「上師」的信心有幾高,否則難以生起相對的效應。當弟子對「上師」的信心高的時候,「上師」的一句說話,已足以將弟子從情緒失控的深淵中拯救而出。當弟子對「上師」的信心失落的時候,「上師」說的話都變成「空話」,弟子從「心」底裏對抗着,一步也不依著走。這種對抗式的「心力」,會令「上師」的救助失敗,毫無作用,或者用處不大。

也可以這樣說,我試圖盡力讓弟子對我產生信心,為的是希望在他們有困難的時候,可以快速地救助他們。畢竟我的時間與精力都極之有限,要「四両撥千斤」地用最快的時間及最有效的方法去救助他們,必須先從平時的日子裏,建立他們對「上師」的信心。若果不成功,我就得花很大的力氣才能有效的救助他們,甚至有機會救助失敗。或許他們並不明白我的苦心與難處,也或許我做得不好、有所失誤,我必須面對,我有失敗的時刻,也有很多局限。這些失敗與局限,曾經令我很難過、很傷心的哭起來,也令我從中成長,我必須站起來,深思失敗的原因與解決的辦法。

為了突破這些局限,我開辦了十餘堂「顯密實修課程」,將《西藏度亡經》裏的死亡過程及救助方法,很詳細地解釋出來。但這只能夠幫助學習佛法的人,甚至只能幫助學習「密宗」的人。為了普及於救助普通無宗教信仰、以至有其他宗教信仰的人,移喜泰賢金剛上師與我,和一眾的弟子,成立了「生命提昇慈善基金會」,推行「生死教育」及籌辦「善終醫院」。

無論是病者或臨終者,陪伴者以至一切人類,都十分缺乏這方面的知識,但又忌諱談論以至於逃避這些「不可能避免,在人生中必定會遇上一次或更多
次」的「死亡、照顧面臨死亡的人、喪失親友」等事故。這種逃避造成了更多更大的創傷、追悔莫及的內疚,甚至間接地累死至親的家人與友愛。「愛」變成「害」,都只因害怕面對「死亡」及缺乏這方面的知識,到需要運用這方面的知識時,卻又已經站在「死亡」面前,來不及學習,也不知道要去何處學習。因此推行「生死教育」,既困難而又必須進行。

 

「臨終景象」與「意識轉換」

「生死教育」的第一課,就是學習「邁向死亡之五個階段」及當中的「意識轉變」情況,因為很實用。當與死亡面對面的時候,什麼「不要傷心、節哀順變、沒事的」等說話,都不及掌握這五個階段的「意識轉變」而順應開導來得更有效與更實際

人類擁有四種「意識狀態」(請參看「蓮花海」第26期,「智慧的修行方向」一文),分別是:

1. 具塔波(Betaβwaves)─日常生活中的「意識狀態」;

2. 阿法波(Alphaαwaves)─ 鬆弛的「意識狀態」,例如進入初階「觀想」或「初步定境」、「精神身」與肉體開始進入緩慢脫離的狀態;

3. 西塔波(Thetaθwaves)─ 進入高階「觀想」或「深層定境」的寧靜「意識狀態」;

4. 德塔波(Deltaδwaves)─ 無夢、深度睡眠的緩慢「意識狀態」;

這些「意識狀態」的轉換,同樣會出現在臨終病者邁向死亡的不同階段,並且深深地影響 臨終病者的「臨終景象」及思維,以至日常生活的行為。對於普通的健康人士而言,上述四種「意識狀態」轉換的程序及分野都會十分有層次、有程序、清晰而明顯。但對於邁向死亡的臨終病者而言,這四種「意識狀態」轉換的程序及分野會十分混亂、不明顯,因而影響著臨終病者的日常行為,令照顧臨終病者的家人及親友感到焦慮不安、懷疑有鬼有魔、懷疑臨終病者患了精神病,種種誤會令家人及親友用錯誤的言語、錯誤的救助方法、或者手足無措的驚慌來照顧臨終病者,而身陷困境的臨終病者就更加雪上加霜、苦上加苦了。

由於普遍的人類都缺乏這方面的知識,因此照顧臨終病者的家人及親友,經常有力不從心及愛莫能助的感覺,甚至有幫倒忙的感覺,在心靈上的痛苦與身體上的疲累,也可能比臨終病者更甚,所承受的壓力也更大。如果事後發現自己的行為有缺失時,那種永難彌補缺失的遺憾,再加上那種無法接受喪失至愛的痛楚,往往令他們一蹶不振,即使經歷年復年的長時間,仍然無法站起來,走出哀傷的漩渦,甚至以自虐、自殘、自暴自棄、自殺來了結。長陷痛苦的根源,仍在於無法面對,亦繫於對「死亡」的不及早認知。

隨著全球的人口大比例的老化,聽見親友病重或死訊的機會也日益增多,因此「生死教育」的需求也日漸增加。人類們都十分需要了解應付死亡的技巧與方法,也需要學習如何處理哀傷,化哀傷為有益有建設性的「協助臨終者提昇往更佳的精神領域,繼續未來的美好生活」。要具有如此的能力,首先要了解「意識狀態」的轉換。

究竟邁向死亡的不同階段,與當中的「意識狀態轉換」,是如何影響 臨終病者的思維及行為呢?與「臨終景象」的關係是什麼呢?照顧臨終病者的家人及親友應如何順應「意識狀態的轉換」及「臨終景象的轉變」來引導臨終病者的情緒及精神路向呢?「意識狀態的轉換」及「臨終景象的轉變」可以相輔相成嗎?身體的「四大分離」也影響著「意識狀態的轉換」及「臨終景象的轉變」,應如何協助及引導臨終病者解決或減輕這些問題呢?下一期將會與各位繼續探討。

由於我的失誤,令上述個案的主角失陷在痛苦的「精神病房」中,謹送上一首詩,向她致歉及悼念,祈願她可以早成佛道:

當我無助的時候,那種失落,有如下墮無底的黑洞,我正瘋狂的抓着虛空!你知道嗎?你了解嗎?

當我驚恐的時候,那種慌亂,有如身處群魔的追纏,我正瘋狂的亂逃亂竄!你會救我嗎?為什麼我看不見你的踪影?

當我的不忿令情緒失控的時候,有如患上歇斯底里的瘋狂,我正瘋顛的狂喊狂叫!你聽到嗎?為什麼我仍未看見你的踪影?

當我痛苦的時候,有如承受千針萬箭的不斷激刺,無處宣洩令我狂吼地不斷咒罵!你快來制止我吧!為什麼我聽不到你的聲音,也無法看見你的踪影?

當我難忍的時候,有如被困囚籠的冤獄者,無語問蒼天,只想著從窗口一古腦兒的衝下去!你在何方啊!衝下去之後,是否就可以看見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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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啊!當你無助的時候,請不要失落,只要你還有片刻的信心,相信我正在尋求救助你的方法!你將不再失落。我知道你的處境,也了解你的無助,請原諒我的遲來救助!

兒啊!當你驚恐的時候,請不要慌亂,只要你有信心,相信我那種不迷信式的教導,你將身處泰境,群魔不復存在!我會救你的!我的教導,就是我的踪影,正陪伴着你!請相信我對你的關注,與及不離不棄!

兒啊!當你不忿的時候,請放下對「我並無過錯」的執著。回復冷靜的情緒,正是我對你的期盼!我聽到你的呼喚!也正關心着你!這種殷切的關心,也正是我的踪影,你感覺一下吧,好嗎?這種關心彷若川流,至今仍未停息,將會永無休止!

兒啊!當你痛苦的時候,請相信「心」的痛苦,可以通過對「執著」的釋放而消失!千針萬箭正代表你有千思萬想的「執著」,以「放下一切」代替不斷的咒罵吧!你必可制止你的狂怒,回復我期盼你擁有的寧靜!你聽到我對你殷切期盼的聲音嗎?看見我追着要你聽我勸勉的踪影嗎?

兒啊!當你難忍的時候,請相信你本自由,只因你對自我「執著」,為自己築起如鐵獄般的囚籠,才會被困。請釋放自我,你必可恢復自由!世上並無冤獄,只有「業力」之障。無須問蒼天,只問自己!不要想著「自殺」,「自殺」會令你看不見我的踪影、我的期盼,「自殺」只會令你囚於自我毀滅的牢籠。請相信我必可引導你走出「執著」的囚籠,你是救助的「主因」,我作你的結伴「助緣」。請站起來,我倆同行,好嗎?感謝你對我的信任,令我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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